第三章 月蚀森林
   
    翌日，清里镇口。
    此时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街上人车渐多。
  回头，那座山灵水秀的平原城镇已是远景，本应是再平和不过的光景，十三、四岁的少年却是满心欢喜，跃跃欲试，他殊不知月蚀的凶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平日扮成神棍唬弄他人不过是为混口饭吃，那些妖魔鬼怪他哪曾真正见过？
   月蚀森林就在清里镇的西南边，到那里去要先出了这晨光平原，平原上倒是因为不时有卫巡视而一路太平，月蚀边界则明显不安逸了许多。
   一口气走了十多里路，直到口渴难耐，吴良才稍作休息吃了些干粮充饥。
  又行至多日，来到一镇门口，见入口的大牌扁上书有“西庭镇”三个大字，旅途的劳累登时烟消云散：“终于是最后一站了，出了这里月蚀森林就不远咯！”
  步入镇内的大街，两旁屋舍林立，还有旅管酒肆。行人见到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均为之侧目，投以鄙夷的目光，好在吴良从小就受惯了这类眼光，形成了抗体，并不以为异。
  此时街上炊烟袅袅升起，镇上人家开始生火造饭。
  “咕咕”两声，吴良的肚子抗议了起来。他摸了一下口袋，心道明日就要进入月蚀森林，一路困难重重，今日何不好好犒劳自己，养精蓄锐一番呢？
  吴良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西庭镇外一片茂密的树林哗哗作响，树枝摇摆，吴良一边前行一边小心翼翼拨开荆棘灌木。树冠摇动，茂密的树林犹如一汪寂静的大海，淡淡青色雾气缭绕在吴良的身周，他小小的身躯在这寂静如死的林中缓缓消失。
  穿过树林，面前豁然开朗。远方成片成片的茂密森林，古木老藤，绿意森森，灵气弥漫，仙气飘渺。
  一路行来，真是风景如画赏心悦目，全然不同于他人口中所说的凶险、神秘。
  “月蚀森林，我来了！”吴良双手叉腰，朝着森林入口大声叫道，顿了顿又道：“本道长是张天师第一百零一代传人，妖魔鬼怪速速绕道，本天师可绕你们不死。”
  全无反应，一片死寂。
  吴良嗤笑一声道：“估计没什么问题，我只是进去采些值钱的药草就出来，大概不会出什么事。”
  吴良才跨进森林之中，没走几步，，一股阴风陡然吹来，吹得他一个哆嗦，全身发冷。
  “邪门的风。”他不自觉咕哝一句，马上“呸、呸、呸”连吐三口唾沫，暗道自己乌鸦嘴。
  本来只想在月蚀森林边缘寻些珍贵的药草，没想到边缘的药草几乎绝迹，不管还有没有，反正他吴良是没发现的。想都是被映月国的人给挖了去，无法，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吴良只得一咬牙，寻至深处。
  越往里 ，光线越不好。
  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也同时大了起来，此刻在这寂静如死的森林里听来仿若是妖魔的低语。
  忽然，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吴良大吃一惊，四下看了看，什么人影都没有，勉强定下心来又往里头走了去。
  吴良眼前一亮，一颗古木下长着一颗硕大的灵芝。
  “好大！”吴良满心欢喜的跑上前，随机脸色沉了下来。
  一只模样似狗儿又非狗起码有半人高的怪物正闪烁着黄色怨毒的眼睛看着他，可怖的獠牙大口，令吴良心惊不已。
  吴良大气都不敢喘，停了片刻，双方僵持不下，那怪物尖牙利齿，喃喃低鸣，竟如人一般的上下打量起他。
  吴良忙从口袋里拿出个佛珠似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什么“喃无哦米托佛”、“玛丽麻个哄”，全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那魔兽有些不耐的打了个响嚏，“呼”的一声呼啸，飞快的朝吴良掠了过来。
  吴良尖叫一声，佛珠朝魔兽的方向一扔，撒腿就跑：“天师保佑、天师速速显灵……救命啊！”
  整个个月蚀森林响起他杀猪般的哀嚎。
  一人一兽追赶得正欢，只听“卜卜”两声，吴良一声惨哼，膝盖似被什么珠子弹到，翻跌到枯藤灌木丛里，他这一跌进去竟干脆不起来，屁股朝天，双手埋头，全身瑟瑟发抖，模样煞是可笑。
  “啪”有人在拍他的左肩；
  “啪”又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右肩。
  “如来佛祖、极光大帝、各路神仙好汉，救命啊、小的真不是什么张天师第一百零一代传人，那些都是小的胡诌杜撰的，您们行行好，饶了我吧。”
  周围一片静谧，没了一点声响。
  良久，吴良才敢转过身。
  什么都没有！
  他狐疑的四下观望一番，连原先的魔兽都不见了踪影。
  “啊呸，难道是我神经兮兮出现了幻觉?”他钻出灌木丛，拍打身上的枯枝碎叶。一扭一拐，极为小心的走向灵芝的方向，没有发现魔兽的行踪！止不住的狂喜，吴良的心突突跳得越来越快，轻轻摘下灵芝装入包里，如获至宝，浑身竟有点虚脱的味道。
  待吴良前往别的发现寻找药草后，灌木丛边的两棵古木忽然开口说起了话来。
　“老头子，我没看错吧。毫无修为的人类竟然敢进入到月蚀森林！”
　“你没看错，不但是人，还是个才十来岁的小孩子，竟然走到了封魔结界的边缘。不过话说你们刚才捉弄他的样子倒是兴致勃勃得很。”
　“两千多年了啊，难得有人进到结界边缘，还是个豪无力量的孩子。寂寞了这么多年，难得感受到一点点的人气，嘿嘿。不过区区一只地狱犬这羊的低级妖兽也令他如此出丑，当真令人咋舌。”旁边又有一棵古木开口道。
　“……”
　吴良要是知道此刻进了妖精窝还成了众妖议论的焦点，他非得两腿一登，晕过去不可!
　“我怎么感觉有那么多的目光盯着我?心里发毛额!”吴良只感头皮发麻，偏又没发现什么不正常，要不是为了自己的梦想，真想就此溜之大吉。
  “这小孩的感观能力还蛮强的哩，竟然能感觉到我们这些千年老妖的视线。”那棵榆树树妖开口道。
  身边紧挨着稍小的榆树“咦”了一声道：“他还在前进，就要进入到结界里了。”
  “你老糊涂了！”杨树精开口道：“区区人类，纵是普通仙人也断不能进到那结界之内的，要知道被封在结界里的那位可是、”话没说完，也不想再说下去，所有树妖一时之间竟都有了几分伤感。
  又走了不久，眼前霍然一亮，前头树木渐稀，阳光透了进来，洒在长满奇珍药草的地面上，隐隐发出七彩的霞光，恍若仙境。
  “哇哦！”吴良看花了眼，全副心思都高度集中在那片奇珍药草地上。大喜过望，一声吆喝，冲入药草地之中。
  就在步入草地中的一刻，吴良忽地脑中“轰”地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一股头晕眼花暴戾的感觉从五脏泛起，直冲脑门，片刻间全身都抖了起来。他大惊失色，不知所措，霎时脸色已是煞白，冷汗满额。
  他咬了咬牙，强忍住心头不时泛起的暴戾感觉，随手扯了几根灵草，向来路走去。这一两丈的距离，放在平时根本不值一提，但那股头晕眼花的难受劲，使得他走得艰难无比。好不容易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到一棵大槐树下，那股头晕目眩的暴戾感觉立刻消失无踪。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那稍小的榆树惊道。
  所有的树妖都纷纷为之侧目。
  有人，这两千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进入了封魔结界之内！
  还是一个十三、四岁，毫无力量的孩子！
  “魔音之惑,来源于心底最深沉的好知、欲望。想不到这孩子竟然完好无缺的走了出来，要是再前进一步可能将万劫不复……”老榆树精深深的看了眼吴良.
  榆树下的少年，呼呼直喘粗气，眼光向灵草地那边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者他，悲戚……胸腔内不知为何缓缓涌出千丝万屡的恨意，朦胧而炙热？
   原先恍若仙境的灵草地此刻竟如张牙舞爪的巨兽一般引诱着他。
   明明是那般恶心与暴戾的感觉，为何此刻的吴良竟有着不顾一切冲过去的强大念头?这样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连他自己都吓了一惊。
   吴良想拔腿离开，冥冥之中那片灵草地又似乎有什么在吸引他再度向前。
　致命的吸引，踏前一步可能将万劫不复。
　吴良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再度向前走了几步，恨意也越发的浓烈起来。
   “死就死吧！”到底是十三、四岁的孩子，禁不起内心的诱惑。才走进灵草地，那头晕目眩，暴戾的恶心感觉又复出现。
   “你恨吗?想杀谬吗?毁掉所有伤害过你的人?对，你是想的。那来吧，往前……对，再往前……”
   “天，看到了吗?小小年纪竟然就有那么强烈的杀气。是什么?是什么造就了如此强烈的恨意?魔音之惑所引出来的竟然是杀谬！”树精们纷纷惊讶于吴良身上忽然涌现出的血红色杀气，一时之间七嘴八舌，却又是无可奈何。
  杀戮的欲望迷朦了少年的眼睛。心神正迷失于那个血红的世界，少年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仿佛这路的尽头便是一切伤害的终止……

第四章 命运逆转
   
   “老头，这孩子挺可怜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稍小的榆树似是不忍，问道这妖精里修为最高深的老榆树道。
　老树精摇了摇头，目光内亦是有一丝的不忍：“魔音之惑乃是历代魔主的永身结界。凡修炼魔功大成者，身外便自然而然的会出现这层结界，但凡是想接触魔主之人必先历经这层结界。要么是魔主自愿对其撤除结界，要么便是其力量强大如魔主，否则只能依靠自身的定力，否则谁也休息近身魔主。我等之辈怎能比拟魔主之力?不过若能侥幸见到魔主，说不定他还保得住那条小命，只是……”
　“只是什么?”一旁的树妖齐声问道。
　“只是这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哎!”随着老树精的沉沉的一声叹息，月蚀森林重归寂静，只有少年内心的魔障仍在呼唤着。
    魔惑之音，声声缭绕于少年的心间。
　没人知道此刻的少年看到了些什么，即使强大如千年树精的妖物。
　寂静……甚至再也听不到一声的鸟啼虫鸣。
  “良儿……”自那深深的一眼后，便是永别，少年双眼通红，想伸手去抓住些什么，可抓住的仅是一镂幻影。那抹影子从少年的手中轻轻的逝去，不留一丝痕迹，少年通红的双眼才渐渐温和下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下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萦绕在耳间的话语，温柔的笑脸。“娘啊……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你要丢下我?”少年眼神迷离，似是沉浸在了多年以前的温存之中。“你要儿学字，儿便学了；你说你喜欢杜鹃，如今那片地里便开满了杜鹃，多美啊!你肯定是看不到的吧……”低喃着，又像是在向谁述说些什么。不过转瞬，那双本已沉寂如水的眼眸再次鲜红起来。
   少年的脸上掀起几番狠戾之色。
   屋中的横梁之上，白绫白得刺眼，吊在半空中的身体摇摇欲坠，一年之间老了数十岁的脸上，双眼犹自睁得老大。
　死亦是不瞑。
　恍惚中，他还记得那个笑声爽朗的中年汉子，那个为他日夜雕刻木马的中年人，一下就这么走了，带着深深的不解、怨恨。
    “那该死的女人。”他怒吼，他悲戚。那年他才六岁，不明白为什么娘亲要丢下他们父子，父亲又为什么会悬梁自尽。如今他懂了，在那一声声的冷嘲热讽中渐渐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杂种，呸！你娘跟野男人跑了，活活气死了你那死鬼老爹……”
　终于哭了，隐忍了那么久。
　弱小的身子在天地之间颤抖着，那些不堪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重复上映，挥之不去。
　“我恨啊、老天，我恨啊！”
　少年跪倒在地上，紧握的拳头疯狂的抨击着地面，狰狞的笑意挂在他的嘴角，竟是那般哀伤：“如有一日，我吴良必与这天地相抗衡！”
　魔音之惑不愧为魔主守护之结界，它源于人心底最深层的欲念。可以让人逐渐迷失自己的心，最终万劫不复。吴良此刻便是被自己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恨意所迷失，不久之后便堕入魔道，沦为最低等的杀人机器。最终即使不被正道所杀，也会被自身的恨意吞噬。
　吴良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涣散，浑身充斥着戾气，血红的双眼不见了先前的冷厉，取而代之的是杀缪的欲望，魔音之惑仍在不断吞噬着他的心智。
   结界之外的树精们面色皆有几分惋惜，看来他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让他们疑惑的是这个在他们看来是小孩子的人，为什么能进入封魔结界。要知道，这可是当年众神联手创造用来封印魔主的结界啊！当年的他们不过是普通的树精，正巧生长在这片土地，月蚀森林原本灵气俱佳，不过封魔结界更是时常吸收天地间最清澈的灵力用来压制魔主，致使这些树妖们跟着沾了光，不到千年便已得道修成妖仙。
　老树精迟疑了片刻，面色突的一寒道：“如若那孩子入了魔，等下也别放他走了！”
　众妖怎能不懂他的意思，那小榆树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也只能这样了。吴良要是入了魔，不杀了也是对他以及人类的的一种祸害，没了心智，只懂杀人，那活着还有何意?
　正当众妖皆以为他即入魔道之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划破了那层结届：“是谁在那?”
　声音有些飘忽不定，似有几丝怅惘，又似有几分倦意。明明那声音是不带任何的语气，如古井般的豪无波澜，却又叫人心下感概，不知这声音的主人又该是何等风采。
　树精们纷纷一震，脸上露出几许向往。
　那便是……魔主啊!!!
　三千年前叱诧天下鄙倪众生的魔主啊，曾傲然自问：“问天下英雄，谁是英雄?除吾者，谁敢当?”
　除吾者，谁敢当！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气概？
　那四字仿佛是一股清甜的甘润，从头顶一直到脚慢慢压住了吴良那股澎湃的戾气。
   吴良只觉身体一轻，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全身上下跟着舒缓了下来，殊不知自己已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全都变了，映入眼帘的也只剩了一种颜色--苍白！
　一切都是苍白的，包括那个人。
　双臂似被若有若无的绳索吊在半空，那一袭白衣却是一尘不染。眼埝在苍白得面容上微微闭合着，长及脚裸的银发凌乱的披散在颀长的身体上。
　吴良看得不禁痴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美得近乎邪异。
　“你、是、谁?”久久地，男子终于开口了，只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显得极为艰难，仿佛历经了百年、千年，仿佛忘记了如何开口。
　吴良一愣，回过神，却见男子的眼睛更是美得异常，只是在那双眼睛内如冰似雪，找不出分毫的生气。
   他仰望这被束缚在半空中的男子，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吴良有个毛病，就是一到真正紧张的时刻就喜欢咽唾沫，这毛病跟了他那么多年，怎么也改不了：“我是向海村吴良，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呢？我想想、”男子兀自闭着眼出神，忽然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吴良面露痛苦之色，脸上青气大盛，男子身上不经意流出的气势令他全身经脉痉挛剧痛，痛苦不堪。他再也忍耐不住，踉跄几步，向后退去，忽地全身又是一抖，但觉体内阵寒阵热，如万蚁啃蚀，浑身力气一分分地都渐渐消失，当真是生不如死。
   “啊！”吴良大叫一声，半空中的男子陡然睁开眼。
   压着自己的那股力道蓦然消失，吴良只感手足无力，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你、没事吧？刚刚一时忘了收紧这势。”男子蹙眉。
   吴良摇了摇头，刚才那种感觉便是他口中所说的势吗?太恐怖了。吴良暗暗咋舌，如果再让那股势持续会，估计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
   男子许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但凡是修炼武功，术法者，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会流露出属于自己势，你难道就没遇上过?”
   吴良仍是遥遥头，一脸茫然。
   “你竟然能进到这封魔结界里头，看来你我颇为有缘。三千年了罢…… ”
   吴良一听，跟见了鬼似的，三千年？那不是妖怪？我的妈呀！急急向后退去。
   男子微微一哂，道：“曾经我也只是同你一般的普通人，后有缘习得高深术法，此后被三界称为万魔之主。”
   吴良惊呼一声：“万魔之主？那岂不是大坏人！”
   魔主嗤笑一声，反问：“在你的心里，何为善何又为恶？”
   吴良张嘴，话到了嘴边生生又给咽了下去。如果如他心中所想分出了善、恶，那自己呢？不过也是清里镇一大害虫而已。一时之间，饶他平日舌粲莲花，骗吃骗喝，此刻也被魔主的反问弄得哑口无言。
   “可能，我也是个坏人吧。”  他动了动嘴唇，低低说了一声。
   魔主的眼眸淡淡的望着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根骨，当真百年难得一见。不知你是否愿与我学法?”
   吴良一听，乐了：“学法?是不是可以像神仙那般厉害?”
　魔主面露不屑：“果然是凡夫俗子！要知道，这世间本没有神那种虚无的存在，只是信仰的人多了，那些修为到了顶层阶段的人便自予为神。若是你修为到了他们那般，别说是信仰，就算是弑杀他们又何妨。”
　吴良显然是被他的一翻话唬住了。弑神?原来神并非是真正的神？他又看了眼银发的男子，但见他丝毫没有说大话的感觉。对啊，要是真有什么神在，这天底下哪里还会有那么多悲惨的事情发生。这样一想，他便释然了，自己曾经不也想着要与天相抗衡吗?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魔主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果然没有看错，能进入封魔结界的人怎会那么简单。看来他便是命中注定的继承者，杀吧、杀吧、杀光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假如有一天我能重见天日……你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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